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冯远笑道：“老弟倒是未雨绸缪，爱侄情深。也罢，区区小事，我同江相并老吴说一声便是。”</p>
“有劳正方兄。”</p>
“话说，近日朝中已暗潮四起，老弟可有什么消息么？”冯远低声道。</p>
贾琮暗笑，总算有你求老子的时候，因拿着腔调，淡淡道：“不知兄说的何事？”</p>
冯远白了他一眼，没好气道：“子龙何故揣着明白装糊涂，自然是补缺之事。”</p>
贾琮笑道：“原来是这事，所谓暗潮无非是各党都在想方设法力推自己人，参劾竞争对手罢了。</p>
我听说，师苏二相想推天官党乾入阁，新党不单想大学士的位置，更想风卷残云，大快朵颐呢。”</p>
冯远缓缓点头，“若论顺位，吏部尚书党乾自然是入阁第一人选。</p>
只是他乃铁杆旧党，圣上好容易拿下一个旧党大学士，又提拔一个旧党？于理不合。霍董二位推的是谁？”</p>
“是我的老熟人，两江总督顾涛。”贾琮道。</p>
“咦，为何不推令岳如海兄？嗯，是了。如海兄初为翰林，后为兰台大夫，再后为两淮盐院。</p>
如今回都察院挂职，既非部院正堂，又无执政一方的履历，想入阁资历还浅了些，霍董二位中堂定是觉得把握不大，才推顾涛。”</p>
冯远深知贾琮和戴权的关系，从他口中说的内幕消息自然可靠。</p>
贾琮点头道：“兄明见万里，琮佩服，正是此理。</p>
顾涛不仅任过侍郎，在两江总督任上干的也不错，力推新法颇有建树，他回京入阁，顺理成章。莫非江相也有人选？”</p>
冯远左右看了看，低声道：“老弟看晏部堂与柯部堂如何？”</p>
户部尚书晏宁、兵部尚书柯敏，这两个倒是中立一脉的人，江风推他们也无可厚非。除此以外四个尚书，全是旧党的人。</p>
对此，庞超早有预料。</p>
贾琮摇头道：“以琮愚见，江相还是别白费力了。”</p>
“还望老弟不吝赐教。”冯远忙问，他最希望晏宁入阁，他便可顺势接掌户部。</p>
“论政绩、履历、圣眷，晏、柯二位皆难和顾涛抗衡，何况这个大学士的位置，圣上定是要给推行新法之士。</p>
圣心如此，晏、柯二位上去后，能像顾涛一般不要命地推新法？”贾琮道。</p>
冯远缓缓点头：“如此一来，党乾也没希望了。”</p>
贾琮坏笑道：“旧党却不知此事，江相倒也可利用一番。”</p>
冯远眼睛一亮，道：“子龙可有妙计？”</p>
贾琮低声道：“何不请江相与师、苏商议，条件就是，江相不推入阁人选，转而全力支持党乾入阁。</p>
而作为交换，旧党则推你们的人，取下面的位置，如此间错开来，互相扶持，如何？”</p>
冯远心领神会，既然圣意在新党，虚悬的大学士之位，不过镜花水月而已，不如尽力多捞实惠。</p>
因说道：“老弟高见，如此一来，新党得其冠，我等得其根，也不太吃亏，且上回老弟与我说的事，也可一并办了。”</p>
冯远说的自然是贾琮借他们的手，起复社党入朝之事。</p>
“全赖江相并兄照应。”贾琮笑道。</p>
“你我互通有无，投桃报李，值什么？只是愚兄还有一事不明，老弟可能开解一二？”冯远笑道。</p>
“正方兄请说，小弟知无不言。”</p>
“老弟乃新党干将，屡立奇功，霍董二位相爷均青睐有加，多次保举，令岳亦是新党中坚，何不再接再厉，反而扶危济困？</p>
若让新党中人知道，对老弟定有微词。”冯远道。</p>
贾琮淡淡笑道：“老哥，我是如海公的女婿，却不是新党的女婿。”</p>
“老弟果然是明白人，想来这是庞先生之功罢？”冯远笑道。</p>
“然也。”贾琮得意地道，“日后老哥若想算计我，可得先过了庞先生这关。”</p>
冯远忙摆手道：“何出此言？你我兄弟情比金坚，义昭日月，老哥宁死也不会说一句兄弟的坏话。难道老弟不知我还有个表字么？”</p>
“哦？什么表字？”</p>
“云长。”冯远临时又给自己取了个表字，“你我兄弟，实有夙世因缘。”</p>
贾琮呵呵一笑，老子信了你的邪，道：“云长兄，久仰久仰。”</p>
“子龙兄，彼此彼此。”</p>
众多朝臣见两大无耻之徒谈笑甚欢，都心中腹诽，悄悄从旁边走过，生怕被这两人盯上。</p>
不多时，殿试开考。</p>
殿试不考八股，而考实务策论。</p>
今科题目是：论新法旧法之利弊。</p>
冯远暗道，果然，从圣上钦命的策论题已能看出端倪，若举子傻傻的写新法之弊，旧法之利，任你才高八斗、字字珠玑也得不到好名次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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