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.6 遭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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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天白皓修感觉到自己被“传送”。</p>

这虚圈的空间坐标和黑腔有一些类似，也是闪烁不定的，不过频率要慢得多。再加上场景单调，白皓修不常能发现坐标变化，只是隐隐有这种感觉。</p>

但这一次例外。</p>

“传送”之后的空间坐标居然稳定了？</p>

白皓修凝神观望四周，沙漠和黑天还是一样的，但月亮的感觉不对劲了。他居然能判断月亮偏“北方”挂。而那坐骑虚兽也变得有一些兴奋，晃晃身子，竟认准一个方向，背朝血月，缓慢而坚定地往前走。</p>

白皓修解析之后发现，他们在“南下”！</p>

“……”他震惊地回头望望血月，再望望正前方，只感觉光之瞳能穿越千万里，看到虚圈的边界，以及黑水渊对面的白沙门港！</p>

——长城、皖州！</p>

白皓修长出一口气，半躺在虚兽假面上，要它将自己带到人类的地方去。</p>

不过二十里后——这里的距离都能正常计算了，玄学作祟，祸不单行。</p>

在虚圈这种地方见到人跟在生境撞鬼差不多意思，白皓修两个月的行动里居然能撞见两次。</p>

这回，就的的确确是游军了。</p>

其实去年六月，蒂依然突现柳州之后，潇康便主动向轩辕塔申请加大虚圈的扫荡力度，以期找到变异虚兽的踪迹。</p>

游军司令亲自出征，只带自己最精锐最信赖的部下。</p>

白皓修先是听到四十来人的声响，却并没有感到灵压层面的胁迫，看来是有非常厉害的感知者消除了这些灵武者对环境的影响吧？</p>

他竖起全身戒备，久闻死域战神的大名，今日竟得以一见。</p>

白皓修让虚兽徘徊在安全距离外，极尽目力，看到地狱中一幕模糊的杀神剪影，死域战神横枪立马。</p>

致命的压迫感如尖锥，搅乱了他的意识海。潇康枪锋一转，气浪的尖端咬住白皓修的眉心——</p>

轰！</p>

冰风爆散，白皓修从爆炸中心飞了出来，但他座下的虚兽彻底没了！潇康这一击富集了强大的机械振动，把虚兽的身体震了个稀碎。</p>

白皓修有些吃惊，他身上有裂魂之扉啊，怎么发现的？转念间恍然，潇康发现的不是他，是他乘坐的这头虚兽！见到了就随手消灭而已。</p>

这下游军们被彻底惊动了。</p>

“有人！”他们惊呼。</p>

白皓修懊恼刚才自乱阵脚，掉头朝附近最近的一头虚兽冲去，那是他的逃生出口。但他不知道潇康最擅远攻，噬神枪乃是气击型武器，枪锋一指，气浪便如炮弹一般直射而来，冲击波打出重重音爆，沿途震起冲天沙墙！</p>

这一击速度之快，乃是白皓修生平仅见，他凝出冰刃反击，挡下了！且战且逃。距离再度拉远，然后白皓修冒险接了潇康正面一击，爆炸的冲击波正好将他推开，但同时也觉得自己的肋骨断了几根。</p>

“嗯？”潇康很惊讶自己这么一波快枪打鸟居然射不死这人，立刻收了兵器，纵身追去，其他的游军也纷纷跟上。</p>

原本论速度，白皓修是快不过潇康的，但他胜在没有瘴气压力的影响！而且距离本来就有七八里上，潇康等人追了几个弹指，怕阵线拉长撞到坐标闪烁的边界，那可就回不来了。顿时郁闷，也不理解为什么有人敢往虚圈深处跑。</p>

“......”潇康突然想到一种可能，再看那冰系的灵压，眉间皱出一个“川”字，举枪不断用远攻封住白皓修去路——噬神枪的极限范围是十三里！</p>

白皓修一边躲一边跑，总算看到一头瑟瑟发抖的虚兽，像是被潇康的阵仗吓蒙了，停在原地转圈。他危急中挥手一招，使得一道空间乱流稳稳地击中了虚兽！同时，潇康的气击笼罩他整个后身。</p>

白皓修情急之下缚道来挡——</p>

断空！</p>

寒气四溢的透明隔断拉开来，与气击相撞爆发巨大的轰声。而虚兽触发黑腔的时机卡得刚好，白皓修保护虚兽没让它被冲击波撕碎，一个猛子扎进黑暗中去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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魂路贯通的半个时辰后，蒂依然从睡梦中醒来，缓慢地想，不是还差几天么？</p>

她迷迷糊糊坐起身，天刚亮，打了个哈欠，先去帮丁宝山干活。然后感觉白皓修的位置一直在变，真是用无限次跳跃往回赶。</p>

“……”蒂依然嘴角带一丝笑意，眼神还是迷蒙，但摄魂取念已经开动，要把“节能”模式关掉了。不过照她现在的状态，恢复正常可能要一天的时间。她原本打算明天做的，那样等白皓修回来就完全没问题。</p>

幸好，白皓修回来得也很慢。他每一次跳跃都非常谨慎，直到傍晚，总共跳了六十七次！还是离弥洛国远远儿的，看来这次运气不好。</p>

蒂依然耐心地等，给丁宝山松腰捶背。如今她已经能够准确掌握人类能承受的力道了，丁宝山舒服得直哼哼。</p>

这又是一年春节。</p>

冬日寒冷，人们都不出海打鱼，过年的气氛洋溢。外出的游子陆续回家探望，小渔村里比平时热闹得多，虽算不上张灯结彩，但也是炊烟缭绕，欢声笑语的。</p>

这时有人敲响了他们家的门。</p>

蒂依然开门一瞧，是镇上药铺掌柜的儿子，叫做春生，对她一直很客气。</p>

“过年好，依依，”春生提了一点礼物，有些腼腆地说：“我爹新出的药酒，给你和黄老伯送一点来。”</p>

蒂依然愣了会儿说：“过年好春生哥，谢谢你。”然后笑着侧过身，“我爹在呢，进来坐坐？”</p>

春生挺局促地推辞，“不了，我还要给刘叔叔、宋阿姨他们家送呢。”</p>

蒂依然说：“那你等会儿，我给你拿点香肠，还有鱼干。”然后就跑进屋去。</p>

春生望了眼她的背影，眼神流连。</p>

丁宝山出来了，裹着灰色的大袄子，笑出一脸褶皱，跟他闲聊起来，“春生今年多大了？十八？十九？”</p>

春生紧张地说：“十八了。”</p>

丁宝山说：“哦，那比依依大一岁。”</p>

春生的脸有点红，只见蒂依然很快包好了年货出来，送到他手里，让他带回去给爹娘尝一尝。</p>

丁宝山说：“哎，你没看春生手里提着东西？剩下没几家了吧？你陪春生一块儿去，顺道送送人家。”</p>

春生呼吸一颤，忙去瞧蒂依然的脸色，怕她尴尬。然而蒂依然脑子是卡的，直接应下，“哦，我帮春生哥提一罐。”</p>

春生感觉自己整个人轻飘飘的了！哪敢让她提？恨不得把她手里的年货也揽过来。只不过高兴归高兴，和姑娘一起去别人家拜年，到底有些不妥。</p>

春生知道丁宝山平时有点老不正经，而蒂依然更是天真无邪，自己作为男人，理应多为姑娘考虑，于是非常慎重地叫蒂依然在路上等他，他送了最后两家立马就赶回来。</p>

蒂依然有些奇怪地问：“你有话要跟我说吗？”</p>

“……”大冬天的，春生额头上居然出了一层薄汗，下了决心，重重地点头，便跑回村里了。</p>